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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太宰治/双黑】人间失格


  前言:

  

  对这个于泥沼和黑暗中而生的颓丧的花来说,或许死亡也是对他的一种宽恕。

  

  真的很抱歉,死亡是你唯一的救赎,我们喜欢的却是为人的你。

 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 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  

  1.

  

  我第一次见到太宰治,是在一个暴雨夜,那时他还没遇到森欧外。

  

  他穿着一身黑色,独自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,那里没有一丝光亮,黑暗将他完全包围,我转过身,一眼望进一双漆黑的眸子。

  

  在我甚至许多人眼里,有一双鸢眸的人,应该都是温柔阳光的人,可我见到他时,我才发现我错的离谱。

  

  那是双令人只看一眼就头皮发麻的眼睛,他空洞、荒芜、漆黑,犹如来自地狱的魔鬼,当你看他时,他就会伸出魔爪,用好似人鱼的歌声一般的诱惑,蛊惑着你,他在说,“来吧,和我一起下地狱吧”,周围蔓延者无尽的黑暗。

  

  那个孩子神情木讷,却不会让人觉得他傻,他呆愣的盯着前方,眼神平淡到淡漠,仿佛什么都不在乎,包括他自己。

  

  明明下着大暴雨,他站的地方,梁上有一个大洞,屋顶上汇聚的雨滴,都会通过那个洞恰好的低落在他的头顶,无论他左转还是右转,都会不偏不倚的淋着他。

  

  似是察觉到我的目光,他抬眸看着我,与我四目相对。在这昏暗无光的地方,他精准的找到了我的位置。

  

  我下意识朝他一笑,我看见他动了动唇,眼里划过一丝微光,却又很快逝去,再次归为毫无波澜。

  

  我微微一怔,因为他好像在说,“你能救救我吗?”

  

  我躲开视线,抬脚离开。

  

  我也很想救他,可是很抱歉,我救不了他。

  

  他宛如一朵从深渊而来的泥沼花,这朵花从一开始就是枯萎的,浇再多水、施再多肥都没用,你根本救不活他。

  

  暴雨越下越大,狂风怒吼着,整个街道都被雨水狠狠重刷着,行人匆匆而过,没有人注意到角落的那个孩子。

  

  我忍不住回头一望,那个孩子木讷的盯着我,明明知道我也救不了他,无光的眼里却仍然带着一丝丝忽暗忽明的期待。

  

  他没有说话,眼神却在说,“救救我”。

  

  我听见了他渴望的呼唤,心中顿时一痛,脚步却与来越快。

  

  我没法救他,没人救得了他。他是一朵来自深渊中的黑色的花,哪怕强制性将他染白,芯也是黑的。

  

  真的很抱歉,孩子,我也救不了你。

  

  他知道我拒绝了他,但是这个活的现实的人,没有拉住我。

  

  我回头一望,我看见他伸出手抓了一下,抓住了空气,于是他笑了笑,笑的像个孩子一样天真,眼神却依旧空茫一片。

  

  前面有光闪烁,他却躲在无光的角落里。

  

  他缓缓放下手,动了动唇,一个字都没说。

  

  ——求你,救救我。

  

  我愈跑愈快,没再回头望一眼。

  

  身后雨越来越大,面前的雨却越来越小,我朝着光奔跑而去,被朝黑暗,他却一直站在深渊里,只能渴望的凝视光明。

  

  仿佛所有雨滴,都连同暴雨,一起打落着他。他没有说话,眼里一片死寂,无声的在说,“求求你,救救我”。

  

  真的很抱歉,可是,没人救得了你。

  

  2.

  

  我第二次见到太宰治,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。

  

  我在湖泊边遇到的他,他穿着一袭白衣,笑容灿烂,一双鸢眸含笑,是个只看一眼,就会令人心生愉悦的阳光男孩。

  

  我听见太宰治眼睛亮亮的感慨道:“这湖水好清澈呀~”他笑着晃了晃湖水,语气温柔,语调活泼的道,“真是适合自杀的好水呀~”

  

  下一秒,他便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。

  

  我看见他如水的时候,笑的很开心,也只有在那时,他才会露出符合这个年龄的,孩子性的笑容。

  

  湖水渐起一片片浪花,仿佛连浪花都感受到了他发自内心的高兴,生起一朵朵花来为他庆祝。

  

  湖边上的人一点也不惊讶,很明显经常发生这样的事,见我吓得要去救人,他们还劝我没那个必要,因为这件事时常发生,那个人是死不了的。

  

  可是死不了,就代表不会痛吗?

  

  我笑着道谢后,就跳下去救他,我听见边上人无奈摇摇头,低估了句,“都说了他死不了了,那个人干嘛还要去救,闲得慌不成?”

  

  我确实无法将他从深渊里拉出来,可是我想做一下力所能及的事,比如将他从漫长的痛苦中拉出来。

  

  湖水如他所说那般清澈,还带着干净的海洋气息,我看见有游鱼经过海边,有海草随水飘扬,有石子围成一圈,有晚风低语,有阳光照射。

  

  我看见太宰治面带宁静的笑容,阖着双眸,他在等待死亡的降临。

  

  对其他人来说,死亡是令人恐惧的,是人生的终点站,可对于太宰治来说,死亡是唯一令他幸福的事,那是他唯一的救赎。

  

  他突然睁开双眼看着我,笑着摇摇头,却说了声“谢谢”。

  

  我又是一愣,心中犹如被一块巨石狠狠压住了一般,闷闷的。

  

  我看见他又闭上了眼睛,嘴角含着甜甜的笑,就像一个即将等到礼物的孩子。

  

  他仿佛等到了家的流浪儿,他好似等到了糖果的孩子,他宛如等到了水源的沙漠。

  

  可是流浪儿没有真正的家,可是糖果总会吃完,可是沙漠只靠一杯水是无法成为绿洲的。

  

  真的很抱歉,孩子,我救不了你。

  

  3.

  

  我牵住他时,他下意识的剧烈挣扎了一下,似乎在说,“别碰我,让我去吧,那里是我的归宿”。可是很快,他就没有任何动作了。

  

  他睁开双眼,定定的望着我,他没有说话,没有挣扎,也没有随我离开,他只是无声的像我这个救不了他的人询问,“你是来救我的吗”?

  

  我蓦的一愣,松开了他的手,他毫不意外,淡淡的笑了笑,像是在说果然如此。

  

  我紧了紧他的手,想将他拉出湖泊,他没有阻止。

  

  我回头一望,看见他在笑,眼里有了微光。

  

  他知道我救不了他,他当然知道。可是现在的场景,真的很像我正在救他,帮他脱离苦海。

  

  上岸后,他问我,“你要带我走吗?”

  

  他语气平淡,没有任何波澜,明明是个连少年都不算的孩子,却沧桑的像个中年人,明明正值无忧无虑的年龄,却活的比任何人都现实。

  

  “求求你,”他垂眸,低声道,“带我走吧,让我从这个无尽的梦魇中醒来。”

  

  一阵风吹过,吹气他的衣诀,明明一袭白衣,我却只看见了黑色,没有尽头的黑暗,将我面前的少年团团包围。

  

  我宛若看见一只巨大的魔爪住着他,他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一般,任魔爪将他拖入无尽的深渊。

  

  可在某一刻,他突然抬头,一双水灵灵却空茫无物的大眼睛,渴求的看着人们。

  

  太宰治平淡到淡漠的声音的低下,藏着的是他用全部力气喊出的“救救我”。

  

  我弯腰给了他一个拥抱,他身子僵了僵,回抱住我,用尽全力的同时,却轻轻柔柔地,仿佛一用力,我就会消失一般。

  

  “孩子,”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后,不停的安抚这个敏感的孩子,同时柔声对他道:“你和我回家吧。”

  

  我对怀里的孩子说,我们一起回家。

  

  他猛的仰头看着我,颤了颤身子,又很快恢复平静,他扬起一个笑脸,轻声说了句好。

  

  于是我牵着他的手,同他一起迈入深渊

  

  我想,既然我救不了他。那便一起同他走吧。

  

  我没有告诉他我的想法,即使这会让他感到温暖,因为这是个无比温柔的孩子,如果他知道了,那他一定会推开我的手,哪怕我会带他离开深渊。

  

  我看向我身旁的孩子,他笑的很开心,那双鸢眸亮晶晶的,我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忐忑不已,他是发现了,还是没有?

  

  我怀着不安的心情牵着他朝我家行去,直到夕阳渐去,夜幕即将降临,他都一路兴高采烈,没有离开的迹象。我稍稍松了口气,他大概没有发现。

  

  可是在黑暗彻底降临的前一刻,他猛的甩开我的手,朝深渊奔跑而去,黑色随着他而走,逐渐远离我。

  

  在名为‘深渊’的门关闭的前一秒,背朝光明的太宰治突然转过头,眉眼弯弯的朝我笑了笑,无声的说了句“谢谢”,然后转身离开。

  

  他走的毫不犹豫,仿佛生怕晚上半秒,魔爪就会将我也扯进去。

  

  他明明生于黑暗,却像个天使。

  

  他是极光与极暗的结合体,同时也是划分地。

  

  4.

  

  我再次见到他时,是在一个响午,那时他已经遇到森欧外了。

  

  他一个人静静地爬在窗边,垂眸望着窗外,阳光怡然,普照大地,却照扶不了他。

  

  明明是阳光最灿烂的时刻,他的周围却净是黑暗。

  

  他双眼无神到呆愣,眼前鸟语花香,眼里却空洞无物。

  

  我鬼使神差的就叫了他一声,他讶然的低头一望,见到微笑的望着他的我,突然就喜笑颜开,眉眼弯弯的唤了声“夏目先生”。

  

  他爬在窗户上,动作危险,随时都会掉下来的样子,我心里一跳,却毫不担心他会掉下来。

  

  那可是太宰治啊,他怎么可能会掉下来?不只是我,任谁都会这么想,或许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,都将他过分神化了。

  

  我听见开门声,原来是中原中也进来了,他原本想说什么,见到这一幕后,吓了一跳,急忙跑过去将他拉上来。

  

  “太宰你干嘛啊!掉下去怎么办啊?!”中原中也怒气冲冲的声音里竟带着后怕。

  

  有那么一个人,明明知道你不会有事,却还是会很担心你。

  

  “我怎么可能掉下去啊!”面对这毫不隐藏的关怀,太宰治无错了一下,只好用气急败坏来掩饰自己,“中也!你进门前都不敲门了吗!”

  

  “哈?你还说我,你自己都不敲门好吗!”

  

  加三来三岁的样子,我想,可那不过是太宰治的伪装罢了。

  

  那个人,最擅长的就是伪装自己。

  

  可是你再怎么努力伪装,也掩盖不住你的死气沉沉打扰气息啊,太宰

  

  后来我经常能看见他们二人并肩作战,默契的惊人,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一般。

  

  我惊讶的发现,太宰治在中原中也身边时,死气竟然少了些。

  

  我想,他一定很喜欢那个名叫中原中也的阳光男孩。

  

  5.

  

  后来,我们渐渐熟了起来,我这才隐隐的了解到他有多聪明。

  

  一个人聪慧至极,带来的便是无尽的孤独,和现实带来的腐朽。

  

  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。

  

  ☆他从不知道饥肠辘辘是何等滋味,这并非是炫耀些什么,他是真的这种感觉一无所知,即使两腹空空,也真的不会有所察觉。

  

  如果哪天他吵嚷着说饿了,那可能是无聊的想恶作剧,或许是想支开一个人,又或者是因为其他,但真实原因绝不是真的觉得饿了,

  

  他曾因为想找活下去的意义和无聊,而吃很多东西,但从未因为饥饿才吃的。

  

  那些看起来珍奇的东西,和看起来奢华的东西,他从各种聚道吃过数次,可最多只是感觉味道不错,除此之外就再没有任何的想法。①☆

  

  在别人眼里的美味佳肴,甚至是人间天堂,在他眼里统统只有一个笼统的形式。

  

  “我是真的不觉得那有什么好的,”太宰治微微蹙眉,像是不屑一顾,又似是疑惑不解,“那只是有些味道的东西。”

  

  他又意味不明的笑了下,“物以稀为贵,如果他们眼里的美味佳肴像沙粒一样多,他们还会喜欢吗?说不定会像踩沙粒一样,狠狠踩在脚下。”

  

  “很多东西不是因为好才贵的,而是因为稀少才卖出了天价。”

  

  我想反驳他,但我无话可说,毕竟他说的是事实。

  

  后来他告诉我,他连睡觉的时候,都要先看别的孩子是怎么睡的。小孩子不知害羞是什么,睡相大大咧咧,豪迈的很,看的太宰治直皱眉。

  

  他忍了又忍,反复告诉自己“你可以的”,做了无数次心里建设,还是没忍住规规矩矩的睡觉,睡的优雅极了,只是时刻记着要模仿孩子的睡相,所以还是一边嫌弃,一边做来几个看上去僵硬的,勉强算是豪迈的动作。

  

  不知道应该失落还是庆幸的是,他是孤儿院出身,孤儿院也不算小,在孤儿院工作的人没时间管他,再加上他懂事的性格深入人心,所以那些人都不怎么管他。因此他只是偶尔做一下样子,也就糊弄过去了。

  

  ——人生如戏,戏如人生。

  

  于是他演了二十多年,接下来还要演一辈子。

  

  他苦恼的嘟嘴道:“我虽然看透了人性,但真的很难以理解难以捉摸的人类,夏目先生。”说完,他又嘿嘿一笑,“骗你的。”

  

  他眯着圆溜溜的大眼睛,再配上调皮的动作,到真有几分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。

  

  可是他虽然是天真无邪的孩童的年龄,心智却如同一位看尽世间荒芜的年迈老人。

  

  他笑的像个纯真无暇的孩童,眼里却是一片死寂,“夏目先生。”

  

  “这个世界好腐朽,我真的好想去死。”

  

  我心神俱震,好一会才回过神,颤抖的摸着他的头,佯装镇定道:“再坚持一下,太宰,你一定会遇见的希望的。”

  

  “是吗?”他平静的笑了笑,明明没有半点波澜,却仍然道,“我也相信一定会的。”

  

  我们都知道,不可能的,遇不到的。

  

  可是人总要有活下去的希望,总要有个盼望支撑着他走下去。

  

  6.

  

  我们曾一起谈论过很多深奥的理论,他所提出的最令我深刻的问题,大概就是关于自杀的那个。

  

  “如果我因自杀而死,那么这个世界上究竟是多了一个自杀的人,还是少了一个自杀的人?”

  

  他问这句话时依然带着孩童的面具——不,他一直都带着。

  

  “呐,古往今来,多少人逼的另一个人不得不自杀呀,”太宰治托腮,眨着大眼睛,他用天真无邪的声音道:“人的劣根是天性呀,夏目先生。”

  

  ☆他伪装成骗子,人们就说他是个骗子。

  

  他充阔,人人以为他是阔佬。

  

  他故作冷淡,人人说他是个无情的家伙。

  

  然而当他真的痛苦万分,不由得呻吟时,人人却认为我在无病呻吟。

  

  他曾状似开玩笑的说,“其实我想和那些不愿受人尊敬的人同行,不过那么好的人可不愿与我为伍。”②☆

  

  “或许你可以试着和他们交流,”我想那是改变他的好机会,于是我劝道,“你是个聪慧的好孩子,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。”

  

  “可是夏目先生,我不是个好孩子,那些都是我装出来的,”太宰治眸光深深,眼里本应有千万星辰,现在却只剩一片荒芜,“我自私,冷血,坏脾气一堆,见不得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任身处黑暗……我有太多太多的缺点。”

  

  “我唯一的优点,大概就是有一副好皮囊,并且有个好脑子了。”他说到这,自嘲的笑了笑,眸光潋滟,“只是……”

  

  “我真喜欢我是个各方面都普通的孩子。”

  

  少年颇为无力的靠着冰冷的墙壁上,眼里一片死寂,却偏偏要露出活力满满的样子,他声音轻轻地,仿佛一碰即碎。

  

  他说完噗嗤一笑,狡黠道,“骗你的,”他笑眯眯道,“像我这种人,怎么可能希望喜欢各方面都不同?我恨不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!”

  

  他总是这样,好不容易街拍自己的内心一角,就急忙掩盖自己的心灵,将他再次锁起来,不让任何人看见一丝一毫。

  

  我淡淡的笑了笑,对他说,“你是独一无二的太宰治。”

  

 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,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你了。

  

  只是独一无二的你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,因为我们都无法留住你。

  

  7.

  

  我一直在寻找能让他停留的那抹光,可是事实证明,这个世界上没有能让他停留的事物。

  

  他之所以还在这个世界,是因为他仍然热爱这个世界,因此他仍怀有希望。

  

  就像他所说的,“当我踏出深井的那一刻,我突然发现这个世界是那么的美好。”

  

  “可是我为什么要活着呢?”他像迷路的孩童一样茫然无措,“人活着是为了什么?有什么意义吗?”

  

  “人活着,就是为了来一趟,然后迎接死神的降临吗?如果是这样,那可真是太可悲了。”

  

  我回答不了他。因为这个答案必须要他自己去寻找,别人告诉他是没有用的。

  

  “人为生而活。”

  

  他闷笑了一声,哑声反问道:“是吗?”

  

  真的是这样吗?我反问自己。

  

  那还能怎么样?我也不知道。

  

  我该怎么告诉他?我该怎么回答他?我还能怎么办?

  

  我该怎么救他啊?

  

  我到底该怎么救他?

  

  我突然有种抓狂的感觉,觉得心里闷闷的,一抽一抽的疼。我像以前那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,他乖巧的任我拍,还露出了一个讨巧的笑容。

  

  我感到一阵心酸。他明明是个再温柔不过的孩子啊,他怎么活成了这样?

  

  太宰,我到底该怎么救你?

  

  “您说我该为生而活,”他说,“可是如果做不到向死而活了怎么办?”

  

  “……”我沉默了一会,最后沉声道:“那那便死。”

  

  对别人来说,死亡是世间最恐怖的事。

  

  可对太宰治来说,是世间最幸福的事。

  

  因为死亡于他而言,是解脱。

  

  如果他真的熬不下去了,那便用最极端却最有效的方法寻求解脱吧。

  

  我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,温声道:“如果那天真的来了,那便就来找我诉说一下吧,至少那样会好受一些。”

  

  “虽然我仍然认为向人诉苦不过是徒劳,与其如此,不如默默承受。”他闻言亮了亮双眸,笑的很开心,“但如果您愿意听,那就再好不过了。”

  

  8.

  

  后来他遇到了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两人,他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。

  

  他们的关系一言难尽,彼此交心又有着不可跨越的巨大鸿沟,但这对现在的太宰治来说已足够,至少有了坚持下去的理由,能支撑他活一段时间。

  

  知道这件事的我激动万分,忍不住笑着调侃道:“是那个小朋友说他不需要朋友的?”

  

  小朋友捂脸,甩头道:“绝对不是我!”

  

  小朋友吧嗒吧嗒的甩着手,一脸‘你在说什么啊,怎么可能是我说的,我怎么可能这么说’的样子,逗得我忍俊不禁。

  

  当年我们一起熏蒸生的支柱,我第一时间就决定让他寻找朋友。

  

  他严词拒绝,“相互轻蔑却又彼此来往, 并一起自我作贱——这就是世上所谓‘朋友’的真面目。”

  

  我刚想说世界上总有符合他心意的人,结果还未开口,早已熟悉我的太宰治就又道,“明明一点儿也不了解对方,错看对方,却视彼此为独一无二的挚友,一生不解对方的真性情,待一方撒手西去,还要为其哭泣,念诵悼词。”

  

  他笑的像是不屑,又好似自嘲,“人类,可真是愚蠢又虚伪,连带着这个世界也虚伪极了。”

  

  “您说,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腐朽的世界?”

  

  巧舌如簧的我被他说的哑口无言,只得悻悻然的离开。

  

  太宰治一旦认定一件事,除了他自己一碗,没有人能让他改变。

  

  我本来还有些失望,我一直相信,如果太宰治有朋友,他一定会好很多。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,如同一具行尸走肉,只有躯壳,没有灵魂。

  

  他本不该这样,他明明是那般美好的少年啊,他值得世间温柔以待。

  

  没想到,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会出现。

  

  我笑眯眯的打球他,“真的不是你说的吗?小朋友。”

  

  “小朋友没有说,”太宰小朋友严肃脸,“那些话都是别家的小朋友说的!”

  

  我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,“对,别家的小朋友太宰!”

  

  我每次遇见太宰,都能在他身边看见别人。有时是他的默契搭档,无比了解他的中原中也;有时是邻家哥哥,忠厚宠溺的织田作之助;有时是精英青年,幽默风趣的坂口安吾。每当他们在身边时,太宰治的气息都柔和了不少。

  

  我想,在太宰治心里,他们都是很重要的人。

  

  而在他们心里,太宰治也是很重要的人。

  

  我想,如此一来,我就放心了不少。

  

  7.

  

  森欧外的计谋,敏感如太宰治,怎么可能察觉不到?

  

  可是他信任森欧外,于是他选择无视,在我提出来时,还劝我不要多想,让我相信他。

  

  结果他的信任,害死了织田作之助,也让他们三人的友谊走到了尽头。

  

  我匆忙赶到时,看见他躲在角落,无力的瘫坐在地上,靠着被打斗破坏的坑坑洼洼的墙壁上,一言不发。

  

  察觉到我时,他抬眸看着我,试图朝我笑笑,却怎么也笑不出来,只能干巴巴的道:“夏目先生,你来了。”

  

  我什么也没问,只是弯下腰,朝他伸出手,弯起眉眼笑了笑,温声道:“太宰小朋友,我来带你回家了。”

  

  他闻言却颤抖起身子,连眼眶都红了,他张开双臂,哑着嗓子,撒娇般道:“夏目先生,小朋友需要一个抱抱。

  

  我心里一酸,笑着拥他入怀,“给小朋友一个抱抱。”

  

  他紧紧抱着我,如同溺水的哑儿,他想大喊救命,却无法呼救,只能颤抖身体着等待死亡,绝望又无助。

  

  他带着哭腔说,“先生,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死啊?”

  

  我回抱住他,一言不发。

  

  太宰,我究竟怎么样才能救你?

  

  他只缓了一分钟,就又带着面具,步伐轻快的离开了。

  

  我真不明白他是怎么笑出来的。

  

  他没有言说痛苦,却浑身散发着悲伤气息,连骨骼都叫嚣着绝望。

  

  我本以为没有人会看出他的伪装,却没想到中原中也看出来了。

  

  中原中也一眼就看穿了太宰治那引以为傲的伪装。

  

  中原中也别扭的关心道:“喂太宰,你怎么成这样了?”

  

  “呀蛞蝓~”太宰治笑眯眯道,“几天不见,你依旧这么矮呢,拉低了整个日本的身高!”

  

  如果是别人,可能会因为悲伤而口不择言吧,但他是太宰治,通过这次惨痛的教训,他只会更精明。

  

  “喂你别闹了,”中原中也没理会他的讽刺,或者说故意激怒更为恰当,“你到底怎么了?”

  

  “怎么露出这副快哭了的表情?

  

  我惊讶睁大了双眸,太宰治都微微一怔,讶然的看着面色担忧的中原中也。

  

  “啊……真的没什么,”太宰治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,“中也就别担心了。”

  

  我眼睁睁的看着,太宰治伸手轻抱了一下中原中也,把中原中也都抱的愣住了,脸色瞬间爆红,却还是回抱住太宰治。

  

  不知道为什么,我总觉得自己有些多余。

  

  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,明显心情好些了的太宰治抱起猫化的我离开,中原中也红着脸骂骂咧咧。

  

  年轻人的世界我不懂。

  

  8.

  

  太宰治叛逃的那一夜,中原中也其实有前来送行过的。

  

  我想他其实早就知道太宰治会叛逃,但他支持太宰治的选择,所以决定装聋作哑,当作什么都不知道,如果真是这样,那太宰治就很幸运了。

  

  他们心平气和的聊了几句,然后太宰治朝他弯眼一笑,就抱着猫化的我走了。

  

  背后的中原中也抿唇注视着太宰治一步步的离开,仿佛从他的全世界路过。

  

  中原中也突然猛“呵”一声,“太宰!”

  

  太宰治疑惑的回头望着他,抱着我的手无意间紧了紧,中原中也握紧拳头,欲言又止的看着太宰治,似乎有很多话要说,最后还是没说什么。

  

  他最后还是笑了下,只说了一句“再见”。

  

  太宰治一副欠揍的样子,“我就知道中也舍不得我~”

  

  于是他们日常吵了起来。

  

  不知道为什么,我看见中原中也脸有些红了,可能是错觉吧。

  

  不知道为什么,我总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,可能是错觉吧。


  不知道为什么,我觉太宰治错过时间了,可能是错觉吧。


  临走时,中原中也朝太宰治的毫不留恋的背影大喊了一声,“记得回来啊!”

  

  太宰治没有回头,却同样大喊了一声,“知道了!”

  

  他背朝黑暗,也背朝中原中也,可他的眼前是光明。

  

  我想,他至少此刻是欢愉的,至少有了一个活下去的理由。

  

  不出我所料,太宰治在光明的地方,好受了一些。而我也寄养在一个女孩子的家里,装作不认识太宰治。

  

  他活的依旧迷茫,没有目标,也依旧不知为何而活。

  

  但在光明下的他,比在黑暗里的他好了些。

  

  很多人都觉得他变了,变得他们认不出来了,就像换了一个灵魂似的。

  

  现在的他行事冷静而又谨慎,身手灵活而又自如,站在阳光低下的他,仿佛会发光一样,温柔而又乐观向上。

  

  这真的是那个冷漠无情而又残忍刻薄,死气沉沉的黑手党干部吗?

  

  可见证他一步步过来的我却清楚的知道,太宰治依旧是太宰治。

  

  比以前更加谨慎只是因为友人死亡,带给他的的惨痛代价;身后卜凡只是因为他有一段黑暗的过去:乐观向上只是他的伪装。

  

  太宰治每一个用天真无邪或玩笑般的语气,说出“我到底什么时候能死啊”的背后,都藏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。

  

  那个温柔的少年,独一无二的太宰治,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离开,这个带给他数不尽的痛苦和绝望世界,即使他热爱着这座世界。

  

  9.

  

  太宰治死亡的那一天,是一个普通的午后。

  

  没有初遇时的狂风暴雨,没有我们散步时的绵绵细雨,也没有太宰治所爱的雪夜。

  

  他走的这一天很平静,一如他走时的无声无息。

  

  得知消息赶来时的中原中也风尘仆仆,衣着凌乱,完全不见平日里的风度,神情平静如死的人只是一个陌生人一般,我却看见他眼底无尽的悲痛。

  

  莫名的,我就想起太宰治昨天对我说过的话,他说,如果哪天他死了,最伤心的人一定是中原中也。

  

  我奇了,难道不是对他执念很深的芥川龙之介吗?

  

  太宰治神神秘秘的笑了,他说,不一样。

  

  太宰治说对了,我看了看神情不可置信又癫狂的芥川龙之介,又看了眼神情平静却难掩悲痛的中原中也,他死后,最伤心的人是中原中也。

  

  葬礼结束后,中原中也朝我走来,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走。

  

  他不知道猫化的我有主人。我想,太宰治没和他说。所以,太宰治希望我和他走?

  

  为什么?我百思不得其解,年轻人的世界可真复杂。

  

  虽然想不通,但我犹豫过后还是同意了,毕竟太宰治这么做总有他的理由。

  

  在我答应的那一刻,中原中也笑了起来,也红了眼眶。

  

  他抱着猫化的我的姿势,和太宰治一模一样,力度和位置都别无二致。

  

  有眼泪滴滴答答的留下,几滴眼泪被风吹过,落到了我的背上。可能是这几滴眼泪有什么魔力,连我也忍不住红了眼眶,有了想哭的欲•望。

  

  我和他迎着夕阳的余晖回我的新家,恍惚间看见太宰治的身影。

  

  夜幕渐渐降临,可在黑暗即将将我包围的那一刻,再也没有一个温柔的少年将我的手甩开,即使得不到救赎,也不愿将我拉下深渊。

  

  因为,那个少年终于得到了解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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